四弃香| 传统合香中的平民香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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传统合香中的平民香料|四弃香

文|闲暇意 （略有修改）图|苏暖

香料自古以来推崇沉檀龙麝等名贵香料，今世奢靡之风更甚，加上现代商业炒作，沉檀价甚高且多伪品，让众香友却步。古时候也有同样的现象，中国文化中每隔一段时期就会出现一股奢靡之风，远的如晋代石崇之流，中如宋代偏安之后，近的如清末慈禧等等。每每这些时候，对于物质贵重化的追求会超过物品原始功用本身，就香而言，香料不再仅仅是香料而成为一种炫耀用品，沉檀等等本来养心养性的清雅之品，也会相应变成充满铜臭的难得之物了。


历史上的文人往往是清贫而又追求风雅的，名贵香料不可得，那就干脆不去追求这些奢侈品，既然追求的是以香味调心养性，那何必要拘于沉檀龙麝呢，万般香品皆可拈来为用，于人弃我取中方显其妙处。于是就产生了用一些常见的花果废弃物加工合香的方法。这类合香用料简单易得，多取四样香料，统称“四弃香”。


“四弃香丸”是哪四弃？
四弃香的使用相当久远，有记载的从晋代到清代一直使用，而且使用人群很广，并非是贫寒士子为主，反而是以士大夫甚至宫廷用香为主。因为在中国传统文化中，单纯靠钱买来的贵重物品，虽然也是获得称道，但很多人内心会认为并不风雅，暴发户亦可如此，所以文人中盛行自行合香、制墨、习书画等等彰显个性卓尔不群的娱乐。且有不少人认为，以名贵香料合出好香没什么难度，以不值钱的废弃物合出好香才能显得出化腐朽为神奇的高明。这就为四弃香的发展留出了巨大的空间。


历史上，四弃香香方并不拘泥于定式，由人们用日常生活中没用的果皮合理配伍而成。原料如橘子皮（也称为陈皮，但不同的产地效果不一样，在配伍上是要靠经验的）、梨皮、甘蔗渣和皮、苹果核等等，晾干打粉按自己喜欢的比例配伍，合料后制丸即可。



也有这样的配方：四弃香丸以食用剩下的“甘蔗皮、梨皮、苹果核、荔枝皮”为原料，经加工并以蜜水制丸，隔火熏蒸，香气温润宜人。四弃香中最有名的当属“小四合”，这个香方见于宋代《陈氏香谱》记载。


宋《陈氏香谱》“小四合”把香橙皮、荔枝壳、榠揸果核与甘蔗滓或梨滓中的任一种配在一起和香。苏东坡《香说》写到：“温成皇后阁中香，用松子膜、荔枝皮、苦练（楝）花之类；沉、檀、龙、麝皆不用。”


典型是对抗当时熏香奢侈化的产物，在当时沉檀龙麝已经确定了四大名贵香料的地位，所以合香中有一种取这四样最名贵的香料等份而制成的合香，取名叫做“四合香”。于此对应也就出现了一种，把香橙皮、荔枝壳、榠揸（就是木瓜的一种）果核、甘蔗滓或梨滓中的任一种等份配在一起的香料，故意取名为“小四合”，其意昭然。


这样合出的香丸最妙之处在于得瓜果清爽之气，虽然不如沉檀龙麝的气味敦厚绵长，但是这“清爽”二字确实独到之处。今世越南沉香流行，香友喜欢其中的花果香气，尤其红土更为明显，不惜重金但求一嗅，殊不知于于瓜果皮壳中也能得到同样的乐趣，就看有没有这慧心妙手了。


元人《墨娥小录》“四叶饼子香”以荔枝壳、松子壳、梨皮、甘蔗柤以梨汁和之。
  
四弃香出现以后迅速从民间进入宫廷，苏东坡记述当时“温成皇后阁中香，用松子膜、荔枝皮、苦楝花之类；沉、檀、龙、麝皆不用。或以此香遗余，虽诚有思致，然终不如婴香之酷烈。贵人口厌刍豢，则嗜笋蔽；鼻厌龙麝，故奇此香，皆非其正。”在当时宫廷中的文艺青年以此为卓尔不群之清雅。清代《眉庐丛话》在记述清宫用香情况 “每岁元旦，太和殿设朝，金炉内所香名四弃香，清微澹远，迥殊常品，以梨及苹婆等四种果皮晒干制成。历代相传，用之已久，昭俭德也。”清代的元旦既是现在的春节，敬天地开新年的重要时刻，以四弃香为用，是历代传习的优良传统，主要为了昭示节俭之美德。



总结古人四弃香的思路甚妙，可以对现在家居有很多节俭。四弃香主要在于几种新鲜香料的搭配组合，现在的水果种类远多于古代，可用之原料更加丰富，在古人合香的基础上还可以用新鲜果皮进行熏香。笔者曾经按此思路尝试用菠萝皮熏香家中，效果甚好。于那菠萝丰收的季节，寻路边水果摊，摊主那成堆的菠萝皮正无处处理，只待日落后收摊丢弃。我向其求一大塑料袋，摊主也很高兴，省了费力收拾。其实家中刚装修过不久，尚有新家具的油漆味道，取两个塑料盆盛满菠萝皮置于室内，晚上回家开门既是香甜扑鼻，甚是清爽，无需烟火，一任自然。


若需要长期保存合香则需要按古人的方法加以炮制，将果皮等晒干打粉再行合香，使用时候也需要按照常规熏香方法即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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