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山檀香种植者深山养檀 10万株树价值或超百亿

沉香论坛

　今天进入佛山的“吉普赛”第三季，我们讲述檀香种植者的故事(上篇)。我们选择这个群体，不仅因为檀香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珍稀树种，更多的是其种植的艰辛，数十年才能成材。在那些被神秘包裹的背后，人对树的付出，树对人的给予，以及人与树之间纠缠不清的情感，才是主旨所在。和以往一样，我们关注的 是人、树及土地的故事，记录的是每一个族群和个体的生存状态。

　　在1000多年的引进史里，檀香在中国政治、经济及宗教领域，被赋予太多的功用与传奇。古往今来，多少文人雅士、高僧商贾，为香痴，为香狂。檀香照鉴历史，树木见证千年。时间是一面镜子，辨美丑，分善恶，让叶公好龙者现形，让虔诚膜拜者醉心。

　　我们记录种植檀香的族群，是警醒那些毁灭美好的无形之手，传承那些曾经忘却的清香。我们相信通过记录，可以丈量时间的刻度，理解等待清香扑鼻的艰辛。

　　从佛山高明区更合镇瑶村村口，再穿过20分钟崎岖山路来到一处深山。刚一进山脚，耳边便传来汪汪的狗叫声，一群人闻声走了出来。他们身后，是多间零星散落在山脚的破旧小瓦房。

　　在林间，种檀人正在采摘檀香花果树叶，用来酿制檀香酒和檀香茶。十几个人来自广西、四川、安徽、云南等地，因种植檀香而走在一起，一守深山便数十载光阴。檀香木生长条件要求苛刻，对于他们来说，这种半寄生的植物需要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去“养”。

　　一棵檀香木，至少要“养”近20年才能成材上市。这期间，一批又一批养檀人在林间匆匆走过。为了工作，他们挥舞镰刀和锄头，留在深山中；为了生活，他们守住孤独和无奈，无处安放的岁月，让檀香为伴，在林间坚守。

　　艰
　　凌晨5点起床 一天养护十余山头

　　每天凌晨5点天一亮，他们便要起身，匆匆吃过早饭，扛上4斤重的锄头，便上深山，沿着山间道路，19个山头轮番锄草施肥，有时要去培育种苗，他们则起得更早。

　　云南瑶族邓进发，之前在外地种香蕉，对于早起这件事，他还算适应，48岁的他爬起山头，也还游刃有余。但对于刚来不久的新人来说，顶着烈日爬山劳作，则是最辛苦的事。

　　几个月前，来自四川的文辉寿第一次来到佛山高明。第一天上班，便晕倒住院6天。出院后，妻子又中暑病倒。这时他才发现，养檀这份工并不好做。檀香生长的环境与其他林木不同，热带植物更喜欢光和高温。在夏季，有时为了躲避烈日，他们必须起得更早。可跑完几个山头，太阳已经老高了。剩下的，只有苦撑 了。

　　忧
　　怕遭病虫害 最惊是台风天

　　这里的檀树还有专门的医生，来自安徽省宿州市的程楠楠和5位来农业大学毕业的同事，就“看护”着这3000亩10万株檀香。

　　他们平时“游荡”在山区林间，观察檀香林里的病虫害情况、种植铁皮树斛。几天前，曾有博士过来做病虫害防治指导，他们抓一些虫子回学校，研究虫子的性激素和特性，推断出一年的繁殖代数。
　　养檀人最担心的也是这些虫害，有时为了给树木除虫，他们要在深山中架起梯子，喷洒农药；更让他们担心的是，由于檀香树根是铺开生长，入土不深，一有台风天，便会成片倒地。

　　家
　　深山群居 夫妻和家庭组队

　　养檀人多是夫妻和家庭，在深山劳作，多以群居为生，极少单独一个人。

　　这里面，麦姐是呆在深山最久的一位。本该是到了退休的年龄，儿子在佛山市区买了洋房给她，麦姐却住不惯，非得回到深山中，一年到头，新房没回去几次。“人多的地方不习惯，这里安静，就很好啊。”她说，自己这一辈子扎根深山，晚年就想与青山做伴。

　　儿子曾志成眼看母亲渐渐老去，始终不放心。他和妻子商量，干脆辞掉工作，也到深山中种檀。对深山的依恋，麦姐的这份感情影响着儿子。“住着久 了，深山也挺好，不过在哪里，都是一份工而已。”孝顺的曾志成很支持母亲的想法，但年仅29岁的他，也想去珠三角发展事业。他扭过头偷偷跟记者说：“看着 她老人家一把年纪，还爬山涉水辛苦，我们不放心，才回来的。”有次台风过后，走在檀香林间，看着一棵棵树苗还在开花结果，麦姐停下脚步。“自己与树结缘的人生，何尝不是如此呢。风雨过后，生活依旧。”她说。

　　心
　　年过40　向深山讨安定生活

　　这群养檀人过半已是年过40之人，曾在城市打工，但随着年纪的增长，他们发现城市工厂似乎已经容纳不下他们。

　　从云南来的陈文超和妻子杨光玉，来到广东打工4年，之前在其他林场做山工，种桉树。所谓山工，是在树林里伐木、种树、施肥、除草等一系列工作。一个多月前，夫妻二人来佛山高明种植檀香。

　　“就是向大山讨生活，别的地方年纪大了，也进不去。”夫妻俩有两个孩子，为了孩子生活和家庭，他们选择来到深山。两人现在住在山头的小土砖屋里，低矮的屋子只盖一层，屋顶铺着石棉瓦，梁上的电线裸露，缠绕在一起，木质窗户上的玻璃碎了几块，用包装纸壳堵在窗口。“条件艰苦，总比没有工作强吧。”陈文超说。

　　在这片山林里呆了4个年头的吴志坤夫妇，也已把家安在深山中。一年前，他和妻子吴艳琼在这片茂密的林场里有了自己的小宝宝，取名吴盛豪。“深山 已是我们的家，也是孩子的家啦。”夫妇俩笑一笑。在一幢年岁久远的土屋，下午5点多，外面天空明亮，屋子里黯淡无光，门前有一口压水井，那是他们日常饮用 的水源。

　　高明：有种黄金叫檀香

　　8月，正是檀香开花结果的月份，翠绿的深山中，整片郁郁葱葱的檀香木，一望无际，在群峦间蔓延开去。这种被视为“神圣之树”、“绿色黄金”、“香料之王”的檀香树，在佛山高明，有3000亩，超过10万株，成材之后，市面价值或超百亿。

　　从车水马龙的佛山高明大道进入瑶村村口，再车行两三公里，19个连绵起伏的山头，便是“檀香明谷”，是目前国内最大的檀香开发产业园之一，也是目前国内最大的檀香种植试验示范基地，基地由中国林业科学研究院热带林业研究所挂牌成立。

　　种植一棵檀香到成才上市，需要近20年。从种下的成本价几百元，到20年后上市的几万元或十几万元不等，素有黄金树之称的檀香木，其名贵可想而知。

　　联合开发该基地的佛山市绿缘生态科技有限公司的负责人彭国雄称，目前，世界上檀香主要有六种，分别为白檀、紫檀、黄檀、绿檀、黑檀和红檀，其树全身是宝，每个部位都能加工生产成价值不菲的精油、工艺品、中药及茶叶等。

　　在高明诞生这一个大基地，其实并不意外。彭国雄称，檀香是一热带、南亚热带植物高原树种，喜温、好光，但与其他典型的热带植物相比，具有较大的 适应幅，最适宜生长的气温在23℃～35℃，降雨量600～1600m m的地区。当气温低于13℃时，檀香生长暂时停滞，转入休眠状态。而在珠三角广州 以南地区，为种植檀香理想之地。

　　他说，基地目前集世界名贵檀香引进示范、科技研发、特色文化体验等，从培育到种植，在佛山农林已经形成一套完善技术。因檀香为寄生植物，基地自创“檀香一夫多妻制”种植方法，从檀香育苗到长大成材的过程中，分别在树周边种植其他林木花草，供其寄生时的营养吸收。

　　该种植试验示范基地的另一张姓负责人称，中国是全世界最大的檀香进口国之一，每年耗费数十亿的外汇以满足数千吨的市场需求。而在古时候，檀香只 有帝皇之家才能使用，可说是经济价值极高的农作物。目前，广东、云南、广西、福建等省都种植了檀香树，这获益于上个世纪60年代的引种栽培技术的成功。

　　记者了解到，檀香树属檀香科乔木，原产印度南方及印尼帝汶群岛。我国进口檀香木已有1000多年的历史，当时檀香木是作为敬献佛祖的贵重香料伴随着佛教传入我国。但由于檀香的生长速度缓慢，其产量每况愈下，使价格不断攀升，曾以每公斤突破5000元至上万元不等。